三名大学毕业生在河南商丘租地3900亩,全种上麦子,忙了近270天,当麦子收割卖
三名大学毕业生在河南商丘租地3900亩,全种上麦子,忙了近270天,当麦子收割卖掉后,一算账每亩净赚不到10元。
李哲把账本往麦秸堆上一摔,纸页被风吹得哗哗响。旁边的王磊正蹲在地里捡遗漏的麦穗,听见动静回头看,草帽下的脸晒得黧黑,嘴角还沾着麦芒:“别摔了,账都在心里记着呢。”张萌蹲在他俩中间,手里的计算器按得飞快,数字跳来跳去,最后停在“38762元”——这是3900亩地的总利润,平均到每亩,刚好9块9毛4。
去年秋天他们从农大毕业,带着导师给的创业补贴和家里凑的钱,在商丘租了这片地。签合同那天,李哲站在地头比划:“等麦子收了,咱们先换台大收割机,再雇两个长工。”王磊翻着土壤检测报告:“我查了,这儿的沙壤土适合种强筋麦,收购价能比普通麦高两毛。”张萌则在笔记本上列满了计划:从选种到施肥,从灌溉到植保,每一步都标着精确的时间。
头一个月就遇了坎。播麦机刚下地就坏了,三个人蹲在田埂上修到半夜,机油蹭得满脸都是。李哲的手被齿轮划了道口子,血滴在麦种上,他咧着嘴笑:“这是给麦子祭旗了,肯定能丰收。”后来他们才知道,租来的播麦机早该淘汰了,光是修机器,就花了小一万。
冬天来得比往年早,刚播下的麦子还没扎根就遭了冻。王磊夜里裹着军大衣去看苗,发现有半亩地的麦苗蔫了,急得在地里转圈。张萌查资料查到天亮,说可以浇“防冻水”,他们连夜找附近农户借水泵,浇到后半夜,手指冻得像红萝卜,连握水管的力气都没有。那天回去,三个人煮了锅面条,就着咸菜吃,谁都没说话。
开春后忙着追肥,他们嫌雇人贵,自己背着化肥袋往地里撒。3900亩地,撒到第三天,李哲累得直不起腰,在田埂上躺了半个钟头,看着天上的云飘过,突然说:“我爸妈要是知道我在这儿撒化肥,得心疼死。”他爸是县城里的医生,当初死活不同意他来种地,说“读了大学还当农民,瞎折腾”。
最险的是灌浆期遇了蚜虫。大片麦子的叶子被啃得发黄,王磊拿着植保机喷药,背着药桶在地里走了两天,脚底板磨出了血泡。张萌联系农药厂家,对方说最快三天才能送到,她急得在电话里哭:“再等三天,麦子就全毁了!”最后还是附近的种粮大户送来了备用农药,才没让损失扩大。
收割时总算顺了点。他们请的收割机从早到晚地转,金黄的麦粒卸进粮囤,堆得像小山。李哲站在粮囤边,抓了把麦子搓开,麦粒饱满得能映出人影,他咬了一颗,脆生生的:“你看这麦子,肯定能卖个好价钱。”那天他们在麦场守了一夜,怕有人偷粮,就铺着塑料布睡在粮囤旁,听着风吹麦秸的声音,觉得再累都值了。
可卖粮时才发现,强筋麦的收购价确实高了两毛,但因为前期蚜虫啃过,有部分麦粒达不到标准,被压了价。加上租地费、种子费、化肥费、农机费,还有修机器、请人工的零散支出,刨去成本,剩下的利润少得可怜。张萌把账本重新算一遍,眼泪掉在“38762”这个数字上:“咱们三个,近九个月,每天忙十五六个小时,合着每人每月才挣一千多。”
附近的农户来看他们,说:“你们这些娃娃,太实诚了。种地哪能这么算?化肥可以买散装的,农药能找厂家赊账,收割时跟收割机手讲讲价,都能省点。”李哲摇摇头:“散装化肥怕烧苗,赊账要付利息,收割机手也不容易。”他知道,他们没偷工减料,种出来的麦子是实打实的好品质,只是还没摸透种地的“门道”。
收拾东西时,王磊把土壤检测报告和病虫害防治记录整理好,说:“明年咱们种优质麦,我联系了面粉厂,他们说愿意提前订,价格能再高一点。”张萌翻出笔记本,上面新写了一行字:“买二手农机,雇附近农户零工,减少固定支出。”李哲则去镇上的农资店,跟老板商量明年的化肥批发价,老板看着他晒黑的脸,说:“你要是真能坚持,我给你按最低价。”
离开农场那天,他们把剩下的麦粒装了两袋,准备带回学校给导师看看。路过地头时,看见有几棵遗落的麦子还立在地里,穗子沉甸甸的。王磊说:“你看这麦子,不管挣不挣钱,它该长还是长。”张萌笑了:“咱们也一样,今年没赚到钱,赚到了经验,明年再来。”
车开出农场时,李哲从后视镜里看,3900亩地裸露出褐色的土壤,像块刚翻过的画布。他知道,种地不像实验室里的实验,有太多不确定的因素,但只要肯学、肯试,总有一天能让这片地长出更多的希望。就像那些遗落的麦子,看似不起眼,却藏着下一季的生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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